PRO/E達人

「親愛的，別忘了帶保險套！別染上任何疾病！」他說。

「哦，知道了！」我若無其事的回答，關上門後，把他一個人留在X-box與Grey’s Anatomy的美國世界裡。

曾經，他是那種我只要超過半夜回來，都會一個人在暗夜燈光裡踱步等門的人。

曾幾何時，我和他之間的吻別語，已經從「小心哦！」、「要乖！」(Be good!)變成「別忘了帶套子。」

別忘了套子，是今年才出現的語言。

第一次聽到時，心裡一驚。倒不是自覺心虛，而是它反映出，兩人的情感質地，已從激情、愛情，漸漸走向親情的階段。但會不會是，他「開玩笑」成份居多呢？

昨天他四十歲生日，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餐，他最愛的牛排和烤洋芋，吃完了甜點，問他：「為什麼我現在每次出門，你都要提醒我帶保險套？」

「想想，妳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，妳要做什麼事，我有辦法阻擋妳嗎？」他平靜地回答。

「沒有。」

「所以，如果妳要外遇，我也擋不住妳，唯一能做的，就是提醒妳帶套子。」

「如果你對我的忠實有疑問，為什麼不來問我，跟我吵架。你也不用一定要跟我在一起，人是可以離婚的。」

「不管發生什麼，我就是接受完整的妳，和妳結婚是許下誓言的，既然去年我離家出走再回來，就是打算和妳永遠在一起。」

我想起去年夏天，經常夜夜笙歌，回到家，面對的是焦燥的他。有一天，凌晨兩點回家時，他不見了。我哭著半夜打電話給媽媽。過了一個禮拜，他回來了，瘦了一圈，但精神很好，笑著對我說：「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在夏天吵架，巴黎旅館夏天很難訂吔！」

這時候，我好像看到一個天使。

前幾天，讀了一篇袁瓊瓊寫的文章，裡頭提到她的水瓶座友人曾說：「男人沒有跟他做過愛，不能算是膫解他的。」回想自己的體驗，真是如此。和Eric在一起，不管床上或生活上，就是會覺得被完全地包容與擁抱，無論想要什麼，不管發生什麼事，不管我做什麼，他都會接受並選擇留下的那種感覺。

顯然，在總統和第一夫人可以各搞各的（總統搞記者，夫人搞作家），人們的私生活比名人精采的巴黎，住久了以後，我和他在男女性關係的「參考點」也被推擠撐開了。

曾經，我是那種：只要男人外遇，就無話可說，玉石俱焚的人。現在，我覺得，人的一生那麼長，誘惑那麼多，不可能一生只忠於一個人。和一個人做愛，反映的是當下的肉體吸引，並不是所有的激情都能轉變成愛情。

昨天，一個曾交往過一年的法國前男友打電話給我：「我後悔當初沒有把握妳，當時和妳擁有的時光，和『可能』和妳分享的相比，太渺小了。」

現在的我也覺得，性和可能與一個人蘊育的情感深度和默契相比，太渺小了。

我終於懂了：支撐『親愛的，別忘了帶保險套』這句話的是比大海還深的情感基礎與毫無保留的寬容大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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